穿著自家品牌的藏青色訂製西服,金聖圭搭著被客戶派到飯店接自己的私家車,慢慢的向有點想逃避的方向前進,這裡的風景既熟悉又陌生,有著懷念,也有著痛苦的回憶。

 

以他所猜測,客戶南先生應該擁有雄厚的財力,自然也是住在他還是少年時曾經引以為傲的清潭洞高級住宅區。

 

當車子經過聖圭家附近時,他的手緊緊地掐著自己的大腿………

 

只有這樣,他才能阻止自己回頭。

 

他曾經發過誓再也不回頭的………

 

這輩子,再也不回頭。

 

 

 

 

 

車子最後停在一棟色澤冷硬的灰色建築物前,金聖圭下了車後,抬頭環視了眼前的景色,那灰色的建築,就像瞪大眼的巨大怪物一般,似乎會張開嘴就把自己給一口吞噬。

 

「金先生這邊請………」一直以負責和他聯絡的秘書已經在門口等他。

 

跟在秘書身後,聖圭被帶到建築物中一間類似會客室的地方,在傭人送上一杯熱騰騰的伯爵茶後,就獨自被晾在安靜的空間中。

 

他環顧四週,發現這個房間有種熟悉感,一旁的書架上放了一些書籍,和聖圭的爸爸書房裡的很類似………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時間,聖圭死瞪著的熱茶的裊裊白煙不再飄起,他才聽到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逐漸接近。

 

 

 

「你好,金先生。我是這次委託您製作訂製服的南優賢。」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長相端正有著笑眼的青年。

 

可是他說話的音質卻讓金聖圭感到反感,那該死的親和力!

 

 

 

 

 

南優賢的笑容看似親切,但是金聖圭早已看穿他那隱藏在黑瞳後的冷漠,這種虛偽的熱絡,是敷衍的本能。

 

例行公事的交換了名片,金聖圭想趕緊消弭這種市儈的尷尬,很快的表明了來意,並拿出了作品的設計概念圖向南優賢解釋著。

 

他發覺南優賢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作品上,而是毫不掩飾的打量著自己。

 

眼神就像是尋找獵物的鷹。

 

金聖圭被盯得打了個寒顫,輕咳了一聲試圖拉回南優賢的注意力。

 

「不知道南先生覺得如何?」

 

南優賢收回太過放肆的眼神,又恢復成偽善者的笑臉,他從椅子上起身,主動向金聖圭伸出了手。

 

「非常謝謝您親自前來韓國………」

 

金聖圭伸出手握了南優賢伸出的那隻手,他就當這表示這次的Case已經成功了一半。

 

「不過………」

 

南優賢的手停止了搖晃,停在凝滯的空氣中。

 

「我想加一些東西在西裝外套上………」

 

他將另一隻手伸出並抓住金聖圭的手腕。

 

「這袖扣,我很喜歡。」

 

 

 

南優賢抓得金聖圭手腕有些生疼,他皺了皺眉,硬是將手給抽了回來,再賠上一個職業性的淺笑。

 

「很抱歉,這是我替自己設計的作品,只有那麼一對。」

 

「喔,」南優賢聳了聳肩。「真可惜,我想金先生應該也不想割愛吧?」

 

「很抱歉………」聖圭有他自己的堅持。

 

「那麼,」南優賢直視金聖圭的雙眼,眼神中帶了點挑釁的味道。「就請你們幫我也設計一款袖扣吧!」

 

 

 

 

 

 

坐在南優賢的私家車上,金聖圭有種虛脫無力的感覺………

 

回到飯店還需要一段時間,金聖圭拿出名片夾,把南優賢剛剛給自己的名片拿了出來,也搞清楚了他為什麼會對這個人那麼反感。

 

這個笑得似乎人畜無害的青年,居然是個政客。

 

自己逃避的那條路上,可能有機會成為競爭對手的其中一人。

 

南優賢議員,自負得可以的嘴臉,想起來都覺得可惡。

 

毫不在乎地緊抓自己的手腕的霸道,那假親切的問候,這種極大的反差讓他對難優賢的第一印象極差。

 

 

金聖圭認為南優賢的骨子裡鐵定是個功利主義的無情男人,為了實現內心對權力有極度渴望的野心,才在外表呈現出親切溫和的形象。

 

想到回去飯店要馬上和曼徹斯特那邊的設計師聯絡,金聖圭就覺得頭發脹得痛!預計在韓國停留一週,現在已經過了四天,剩下的三天內要是無法完成袖扣的設計,他只有兩條路………

 

放棄這個自己其實也不怎麼喜歡的客戶

 

或是

 

為了讓作品有最完美的呈現而延後回英國的時間,留在韓國繼續與這個難搞的客戶纏鬥………

 

說實在,短短的交談中,金聖圭已發現南優賢是一個對時裝很有概念的人,能做出讓他滿意的東西,將會使挑戰轉化為成就感。

 

只是,心中有種直覺告訴他,南優賢是個危險的男人,他眼神後所藏的野心與慾望,絕對沒有那麼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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