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散步行程,金聖圭在街邊買了美式咖啡與熱狗,將帶出門的書籍夾在腋下,慢步至中央公園找了張長板凳坐了下來。

 

攝氏零下1度的天氣仍是抵擋不住遊客的遊興或是紐約客熱愛運動的心,就算這樣呼氣隨即變成白煙霧氣的冷冽冬日,中央公園的人仍然不算少。

 

食物的香氣吸引了松鼠的靠近,金聖圭大口咬下冒著煙的熱狗,就像是在向松鼠示威。大膽跳上長凳的松鼠轉了個圈,乾脆的坐了下來盯著因為咀嚼著熱狗麵包而顯得雙頰鼓鼓的金聖圭看。

 

金聖圭輕笑了一聲,剝了一小塊麵包放在松鼠面前,松鼠偏著頭看了他一眼,便不客氣的將麵包塊塞入嘴裡,那吃像看起來倒也和金聖圭有幾分相像!

 

金聖圭在心裡對坐在自己身邊吃著麵包的松鼠道了聲早安……

 

因為公園內小動物的陪伴,一個人的紐約生活,他一點也不孤單。

 

吃完了算是早餐的熱狗麵包,金聖圭一邊喝著熱美式,一邊翻閱著手中的書籍,那是英國桂冠詩人Carol Ann Duffy的詩集。

 

Rapture

 

癡迷

 

這就像南優賢之於金聖圭,金聖圭之於南優賢。

 

金聖圭隨著映入眼簾的字句,一顆心顫抖著著宛如在情感中承受著錯綜複雜的強烈撞擊,痛得他喘不過氣。

 

I will be brave, be brave. (我會很勇敢,很勇敢。)

I’ll dig my grave (我會掘好自己的墳地)

and lie down. (躺下。)

Make me your own. (讓我是你的人。)

 

I will be good, be good. (我會很乖巧,很乖巧。)

I’ll sleep in my blankets of mud (我會睡在泥土的被子裡)

till you knell above. (直到你跪踞其上。)

Make me your love. (讓我做你的戀人。)

 

詩句簡短,南優賢既美好又悲傷的模樣隨之在金聖圭的腦海中浮現。

 

最後看見南優賢的樣子,是分離時的場景。

 

愛情來的不是時候……

 

我們的愛,地點錯了,時間錯了……

 

否定了這一切,卻無法否認,愛情的本身是個錯誤。

 

一切從錯誤開始,終究只能用錯過彼此來結束嗎?

 

 

冬日的陽光喚不醒心中的溫暖,在中央公園迎來美好的晨光,金聖圭闔上詩集伏在膝上哭泣著。金黃的微光灑在他的身上,迎來的是形單影隻的孤獨。

 

 

 

離開了以後,你才會發現自己所深陷的愛情有如折磨人的煉獄深淵。

 

如果一切可以從頭來過,金聖圭會親口告訴南優賢,他是如此深愛著他。

 

 

 

 

 

 

金聖圭沒有意料到會在紐約的住處門外看見金明洙,南優賢那位盡職而臉上表情總是讓人看不透的秘書。

 

不速之客,但金聖圭還是讓對方進了自己的住處。

 

「很冒昧前來打擾,金聖圭先生……但是我已經花了不少時間在尋找你的落腳處,你的音訊全無差點就要把南議員逼瘋……」

 

金明洙的話讓金聖圭沉默不語。

 

「逃避,終究只是互相折磨。」金明洙一語道破現在金聖圭與南優賢的僵局。「南議員立刻飛到曼徹斯特找你,可惜已經人去樓空……若不是我攔著他,他或許會選擇拋棄現有的一切,用盡一切的方法找到你。金聖圭,你到底是什麼三頭六臂能讓南優賢如此失去理智呢?」

 

「我們兩個本來就不合適……」金聖圭從咖啡機上的玻璃壺到了杯咖啡放到金明洙面前的茶几上,望著杯中因熱氣升起的裊裊白煙,眼神顯得有些空洞。

 

「要不是性別,你們倆還真是門當戶對……」金明洙拿起咖啡杯緩緩啜了一口,姿勢優雅,但從他嘴裡說出的話聽起來卻跟咖啡一樣酸澀帶著苦味。「什麼叫做不合適?你愛他、他愛你,明明該做的、能做的你們一樣也沒少做,偏偏就要這樣互相折磨……這又是何苦?」

 

「對於南優賢來說,他的人生中有比金聖圭這個人更重要的使命,不是嗎?」金聖圭說話的語調聽起來有些沙啞,明顯感受得到他在隱忍著些什麼。「愛情永遠不會是我和他兩個人的第一順位,因為這個世界上活著要感受的……還有很多很多……」

 

「我好像能理解為什麼我們優賢哥會愛上你了,金聖圭先生……」金明洙看著金聖圭的雙眼有如黑暗中閃爍的星辰。「孤獨的活著,你不累嗎?雖然某些方面來說,優賢哥還是自私的,可是,他更擔心害怕的是讓你一個人孤單的活著……」

 

「所以,」金明洙繼續說道,臉上的笑容有著幾分暖意。「所以我來了……我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很自私的,但是,請你停留在優賢哥能夠注視你的地方。」

 

是啊,金聖圭,請你為南優賢停下離去的腳步。

 

就算不能互相擁抱,請讓他有機會注視你,請讓他有機會將視線停留在你身上吧!

 

 

「看來……紐約似乎也不能待了呢……」金聖圭的眼眶有些泛紅,嘴角牽起了勉強的微笑。

 

「請你繼續待在紐約。」金明洙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說話的語氣是不容抗拒的命令。「……直到南優賢成為首爾市長的候選人,請你一步也不要離開紐約。若是你做不到,也可以現在就跟著我一起回去韓國……找個鄉下地方待著也好,住在首爾我幫你安排住處也罷……只是我相信這樣的安排只會更加深你的痛苦。」

 

「為什麼我有一種被強迫軟禁的感覺?金祕書,難道這就是南優賢能對我做的?繼續用這樣曖昧的態度折磨著我?」對於金明洙的提議,金聖圭感到憤怒而握緊雙拳,泛白的指節顯是出了他是花著多大的力氣在忍耐才不至於對面無表情的說著這樣的話的金明洙出拳。

 

「你愛他,他也愛你。」金明洙聳了聳肩。「你們兩個之前是在互相折磨……我在一旁看著,也覺得南優賢身為男人就是個渾蛋。而我現在的任務就是留下你,讓南優賢在未來有機會補償,前路崎嶇,但他有往前一試的覺悟了……Career, love, 他兩樣都要……」

 

「愛情不是那麼簡單的……你懂嗎?」

 

「愛情,也可以很簡單。」金明洙是執著的人,金聖圭這個人想得太多,是他無法認同的……「為什麼愛情不能簡單點?互相閃躲,你們到頭來還是牽掛著對方,這是另外一種方式的苦苦相逼。我只知道金聖圭對於南優賢,是這輩子活到現在我唯一見過他認真的去付出去愛的那個人。……優賢哥說過,你從來沒有說過你愛他這樣的話,但是,你明明就是愛他的,不是嗎?」

 

「我愛南優賢,但不能親口對他說……」金明洙的話刺在金聖圭的心上,痛得他紅了雙眼,只能任由淚水滾落。「我,選擇從他的生命中缺席……請你,不要再逼我……」

 

面對在自己面前哭泣的金聖圭,金明洙只能嘆息。

 

這兩個人,究竟是為什麼要愛得那麼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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